爱上一个人,恋上一座城。的确,恋上一座城需要一个理由,更需要一个诗意的理由。恋上安宁是因为安宁是一座“诗意与安宁”的城。 车出安宁西,顺龙川路而下,弯弯曲曲的山间道路两旁翠柏掩映,似乎预示着曹溪寺就在不远处。 远处,山路一个拐弯,就看不到尽头了。转过路的拐弯,还是一道拐弯,于是开始期待下一个拐弯,似乎再过一个拐弯就是目的地。于是山路也有了禅意——人生都是拐弯加上拐弯,没有直道,直道太累,有了拐弯才变得更有期待和向往。 突然,一个黄衫出现在拐弯处。打算并步赶上去,却一闪,消失在拐弯处了。黄衫消失处,却在翠柏间看到一道蜿蜒的红墙,透过树缝,却看到墙体白圈内一个“陀”字。猜想下紧走几步,一定会看到“佛”字,谁知看到的却是“弥”字。与女儿会心一笑,也许她明白了,或许她不明白。 山门大开。门上镌禅宗第八代大师心明和尚手书“曹溪寺”三字。“溪”却由“两点水”与“奚”组成,似乎蕴意了什么?细细品味咀嚼间,女儿却说出了她对“溪”字的见解:少了一溪,估计是心明大师把一溪留给了曹溪寺上方的“珍珠泉”或者是山寺下流淌而过的“螳螂川”。至于“曹”字的特殊,女儿没有说明,我也就不追问了。人生忌圆满,不介意,也就释怀了。 住持端上香茗,不是我爱喝的碧螺春。入口无味,微皱眉间却瞬间释然:淡,才是人间至味。 与住持相谈甚欢。相谈间,风涛阵阵,住持娓娓述说着曹溪禅寺的前世今生,我只能微微颌首,担心打破这份心境。 曹溪寺曹溪寺始建于宋大理国时期(1127年-1253年),后渐荒废。明嘉靖三十一年(1552年),僧人道成在众人赞助下,就原基础仿宋元风格重建。清同治八年(1869年)? 再毁兵灾;光绪七年(1881年)“住持续慎募修”。大殿为重檐歇山式,黄琉璃瓦顶,梁柱以斗拱为支撑点,全系木结构。柱头低矮,建筑高度与建设面积比值较小,整座殿堂稍呈偏形。梁多、层次多,但不叠梁。梁柱短而密,用料粗大。斗拱部分,下部削为弧面,上部齐头平面,不加修饰,方形截面。大殿表面看去是三格,实际上四根中柱把殿堂分成五格。俗称明三暗五。整个殿不太高,外观呈宽形,显得稳固、庄重。走进大殿,柱子粗大且数量特别多,仅1个后墙角就立着七棵大柱,给人以凝重之感。由于用料粗壮,结构古朴,计算精确,虽数次修葺,但主要的梁柱却一直没有换过,近年维修,在大梁上还发现宋代字迹。 曹溪寺在建筑艺术中利用了天文知识,设计出“曹溪映月悬宝镜”的奇观。正殿东面上厦檐下有一直径41厘米圆洞,每逢甲子年中秋之夜,皓月东升,月光从小圆孔直射殿中释迦牟尼佛像的额端,其圆如镜。而后沿鼻梁向外移至肚脐而止。人们观后赞之为:“月印佛像佛印月”。至今还有“天涵宝月”四字宋代横匾悬于殿门之上。除“月印佛胸”外,还有“日印佛胸”。只要每年春分秋分前后,一连有好几个早上,都会有这种奇观。时间大约是日出后30——50分钟,这时阳光透过圆孔,正照大佛面额,贴金佛面经朝阳一照,顿时金光耀眼,满屋生辉,景色比“月印”更为壮观。 曹溪寺内有四十七尊佛像,唯“华严三圣”像弥足珍贵。它是国内现已罕见的宋代木雕造像。佛像大小和真人相似,面容慈祥。形象生动。加之雕工精湛,刀法细腻,更具文物价值。在木雕华严三圣像旁,还有三尊仰首而望的高大铜像,人称“西方三圣”。 寺内文物甚多。明崇祯皇帝泉由检御笔书的“松风水月”碑,宽约四尺,高尺余,笔力刚健挥洒,向为人们所推崇。明代状元杨慎所撰《重修曹溪寺记》,再加名书法(李邕的字),故此碑被称为昆明三绝碑。名碑因名人而出名,求拓者相继不绝。除此而外,还有被誉为“活文物”的众多奇花古树。在大殿前有一珠元梅,树龄七百年,主干虽早已老枯结块,但仍有两株新枝茁壮成长,年年绽放花蕾,给人以枯木逢春、返老还童之感。在大殿左侧有一株和元梅对植的优昙花,已有七百年高龄,它有“不是昙花,胜似昙花”之奇。清康熙三十二年(1693年),右都有御史范承勋主持修葺曹溪寺时,还专为这株奇花修建了护花山房,并从附近珍珠泉引水浇灌,给优昙花注入无穷生机。此外尚有同一根枝上长扇、圆、椭圆形叶子的“三仙柏”……真是古木参天,奇花争艳,使这古寺神韵倍增。 聊至日已西归,皓月东升。月光静洒石桌茶盏,反射在住持胸前,突然内心一动,今虽秋分时节,我亦看到“月映佛胸”,不由会心一笑,住持亦会心一笑。就这一笑与一笑之间,刚好风儿吹过,翠柏叶沙沙声应和着虫儿鸣。这会心与会心之间,本就是人间至味的一种心境。(作者:贾建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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