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 吃 腊 八 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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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吃 腊 八 饭
唐剑锋
今年元旦过后，接着就是腊八节。这种情况很少见。小时候，爷爷奶奶说：“吃了腊八饭，就算是过年”。与我们常说的俗话一样：“小孩小孩你别馋，过了腊八就是年”。老人们常讲：“一吃腊八饭，还有二十一天半”，就过年了。年，一直会持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。
腊八，算是拉开过年的序幕；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，有的地方，甚至要持续到二月二“龙抬头”，才算是“过完年”。“过年时间”，你得说过年的话，一个不雅的字，一个不好的字，都不能说；爷爷奶奶告诉我，这是“过年的规矩”。这“规矩”是谁立的？已经无从考证了，但是，如果谁不小心说了不雅的字、不好的字，说了不雅的话、不好的话，小心挨两巴掌。
喝腊八粥这一习俗，据说跟释迦牟尼有关。释迦牟尼成道前苦修六年，略无所获，一天在河中沐浴时，吃了牧女苏耶妲送的乳糜，恢复了精力，在毕钵罗树下悟了道。乳糜即乳粥，后来释迦牟尼的弟子为了纪念释迦牟尼也为了感谢牧女，每年僧人们在腊八这天，手捧钵盂，到街上化缘，将化来的米、枣等煮成粥，发给挨饿的人们。还有一说，喝腊八粥源自腊八赤豆打鬼，腊八这天，鬼怪出来作祟，只要用红豆击打他们，他们就不敢靠前。后来赤豆打鬼演化成了赤豆熬粥，祛病镇邪的说法。不管什么说，过年得有一个开始，人们选定腊八这天。
从喝腊八粥算起，年味儿，才一天比一天浓。不是浓在要什么有什么，不缺吃不少穿上，而是浓在过年的气氛上。我们小时候，家家都很穷。那时节，只有过年，“姑娘要花，小子要炮”，父母才能兑现。要过年了，家家才开始备年货；也只有过年了，才能给姑娘买一件花衣裳，给小子买一挂两挂鞭；也只有过年了，也只有年三十全家人才能吃一顿饺子一顿肉。那时节，小子们放鞭，没人舍得一挂一挂地放，孩子们点着一根香，或一支旱烟，揪一个放一个；惹得不少小伙伴追着跑。过年的新衣服，过完年，就要放起来，等来人或串门才能穿。
那时候喝腊八粥，让人回味了好多年。尽管那时候，要凑足八样，实在是不容易；就是凑足八样，那味道也不怎么“好喝”。今天，尽管喝腊八粥，早成了“忆苦思甜”，但是，到腊八这天早上或前一天晚上，微信中好友的提醒，让人倍感亲切；好友送来的腊八粥，更是冒着热气，放出香味，使你把这份乡愁，一直得揣在怀里。今天喝腊八粥，是为了纪念腊八节，也是为了不忘过去，不忘乡愁；喝腊八粥，是中国人的一种情结，也是中华文化的传承。
小时候的年味儿，凝结在人们的期盼中，凝结在姑娘的花衣裳上，凝结在小子们的鞭炮声中，凝结在大白菜馅儿饺子上，凝结在喷香喷香的鱼肉中，凝结在寒风飘雪走亲访友的路程中。那年味儿，是那么醉人，是那么诱人，是那么让人记忆犹新。虽然过去了几十年，浓浓的年味儿，并没有散去，也没有走远，想想还是让人快乐，兴奋。今天，仍能清晰地回忆出腊八粥的味道，白菜馅儿饺子的味道，粉条炖肉的味道；就是吃尽山珍海味，都不曾忘记。
年，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，中华民族文化的传承。现在，过年的纪念意义，早已大过实际意义，但是，人们从腊八开始，年俗中的每一个细节，都不会放过，也不会怠慢。正因为如此，年才能从远古一步步走来，加入每个时代的精华、剔除糟粕后，再往前走去。年就这样变成了一种文化集成、一种文化继承、一种割舍不断的乡愁、一种人世间最温暖的亲情。
喝了腊八粥之后，人们就开始了忙年。单位的事，家里的事，串亲的事，朋友的事，同事的事，同学的事，那是“一个都不少”。年在人们的忙碌中，在人们的准备中，在人们的精心策划中，在繁忙的回家路上，在亲友的相聚中，才显得更有意思，更有气氛，更有活力。